我,让你来偎依
六月,一直未下雨。
我穿着牛仔短裤,穿梭在城市里,聒噪的热浪袭着我的长发,皮肤已经变成了麦色,浅麦色。
穿过天桥,穿过绿城广场,看见公园里,有纳凉的老人和戏耍的孩童,那时,我渴望有一场雨,淋湿我的头发和肌肤,去新郑路菜场转了一圈,买了一条鲈鱼,十五元一斤。
小佩怀孕三个半月了,还一直吐,听老人说过,喝清炖的鱼汤,可以缓解妊娠反应,小佩的老公一直在唐山的京唐港,没有时间过来照顾小佩,怀孕的女子心理和身体最脆弱,需要人来照顾这个非常时期。
我带上围裙,熟稔的做着鱼,旁边的锅里,飘着粽子的香甜,电脑的音响里,飘着小刚的《关不上的窗》,寂寞的味道。有些时光,必须是素色的,稀疏而散漫,没有矫情,没有张扬,更没有爱情里的显摆和嗲气。我只做简单的清蒸鲈鱼,给小佩,帮她顶着炎炎烈日去买她最爱吃的巧乐兹冰淇淋,我也爱吃里面的巧克力豆,脆脆的,嚼一口,像是不小心掉地的麻花。
十一点半,做好了午餐,小佩从冰箱里拿出巧乐兹,递给我,轻轻地把空调的扇叶转向我,无声的,轻轻的,没人注意到。小刚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耳膜,和我一起陪伴着我的素色时光。
一个夏季,不再穿长裙短裙,几条牛仔短裤,简单的短袖T恤,光着头,露着脸,看着街上,那些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女子,如同装在套子里的人,看不见他们的眼睛和表情。
我不喜欢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的快节奏和压迫感,却留恋这个城市的人,比如,公司的小佩,孙姐,城市建筑坚硬而枯燥,没有南方小镇的秀气和风雅,神韵和质感,有的只是尘土飞扬的喧嚣。
向往南方小镇,可以穿碎花的裙子,扎个马尾,简简单单,可以穿素色的衣服,格子的,灰色的,纯白的,在那里可以不用着装艳丽,那里明媚的水样,就能光鲜着你的心,每一寸。
打开手机,看见有十多条短信,打开去看,那些跳动的字眼,温烫着心,迎面袭来的温馨,惯以会意的一笑,我的心跳动一下,不露声色,我贪婪的一些念想,早在我的掌心,滚落成一枚琥珀色的珠子,它光滑琉璃里透着繁华衰退后的平静和沉着。
像一颗美瞳。
忽然就怀念南城了,墨绿的树林,树林里纳凉的老人,眼神是平淡的,小河流水,有烟火的味道,小孩子可以光着脚丫踩在松软的土地上,温吞吞的,脸上,手臂上,是灰白的尘土,汗水浸透,就是一圈圈的印痕。
那些不影响他们的心情,他们的欢愉。
光阴老去,在阿婆的脸颊上,刻着一层一层的皱纹,我感觉到郁郁葱葱的繁华中,那种萧萧落木的凉薄和清冷,可以不掩盖,你华美袍子里的“小”,南城,有着贴心贴肺的安静和寂然。
夏日,瘦了,我和南城的想念。素色的光阴总是在不经意间牵动你的神经,扯一下,再扯一下,刺刺的疼,这疼里面,掺杂着浓浓的欢欣。
这欢欣,来源于一种疼,友说,疼就是爱。
我疼;南城里的那些时光,那个巷口,小巷里的青石板,灰白的墙面剥落。
我疼;阿婆的旧房子里,有着浓郁的潮湿的味道,透过窗棂,可以看见,木槿花开。
疼,是什么?是爱,是欢欣的疼爱。
午夜时分,和安子一直谈论着疼和爱的关联。
疼,是爱的感觉,刺刺的。爱,却是付出和责任。
就如,离开十几年的南城一样,我为它付出回眸的留恋和不舍,它为我敞开胸怀,包容所有的一切,在它温实的怀抱里,慢慢融化我的所有忧伤和苦楚。
寂寞,在我的掌心延伸。
记忆的素绘,总是在午夜里,开着淡淡的花朵。
下雨了,六月的夜雨,夺着一份闷热,馨凉的穿过我的发丝,裸露的肌肤。走在清灵而缠绵的雨丝里,回头去看,街灯的迷离和昏黄。我闻见南城的木槿花香,钻进我的鼻翼,如此的浓烈,和温馨。
穿行在人声鼎沸的城市,让太阳一点一点的改变着我的肤色,风吹起我的发,素衣清颜,看城市灯火琉璃的璀璨,我只守着我的素色时光,像树一样的生长。午夜,抚摸雨的肌理,用双手接住,一份清灵,一份温婉。
友用极尽柔暖的声音,穿过夜雨淋洒的空气,对我说,淋雨时,别忘记叫上我。
眼睛是素色的,内心清凉而欢欣。
我的心情和想念,在一瞬间,有了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