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珍姐
去年四月的一天,香姐打来电话,说珍姐住院了。怎么可能?春节时几个姐妹还来我家包饺子,陪我过年。老伴儿走后,是她们一直陪伴着我,前一阵儿通电话还好好的……
我们赶到医院,珍姐已是弥留之际,陪床的妹妹说珍姐时常昏迷,但醒来总是念念叨叨,好像叨念几个人的名字。于是她的女儿给香姐打了电话。我们含泪附在她的耳边呼唤,她竟睁开了眼睛,认出了我们,还含含糊糊叫出了我们几个人的名字,在场的人无不唏嘘,看来姐妹的情分竟是如此之深。
我和珍姐是中专同学,她个子比我矮,但长我一岁,时时都以姐姐自居,当时学校实行住宿制,八人一室分上下铺,因我恐高,她就主动选择了上铺。三年同窗,珍姐给大家的印像就是活雷锋。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生活艰苦,物资匮乏。我们住校吃食堂,都是有定量的,十人一桌,一盆菜一盆饭。珍姐是我们桌的组长,她分饭菜总是给自己最后一个盛,男生多些,女生少点儿,而到了最后往往只剩下汤汤水水,她还经常把饼子票给男同学。她待人真诚是出了名的,记得有一次我们到农村劳动拔麦子,住在老乡家。一天下来大家满手是泡,回到住处懒懒地躺在炕上,动弹不得。可是,珍姐却还要帮老乡做饭、洗衣,几天下来,竟和老乡亲如一家,临走时,房东老奶奶愣是送了她一件粗布方格上衣,让我们羡慕了好一阵子呢。
毕业后,我们几个要好的姐妹都分到了大纺织厂,而珍姐却分到了色织厂,工资要比我们少两块钱。但珍姐就是珍姐,她就像雷锋那样把自己当成一颗螺丝钉,不管在哪儿都毫无怨言,干得有声有色,入了党,提了干,还多次被评为先进工作者。
珍姐就是这样一个人,心里装着别人,唯独没有自己。珍姐走了,走得那样匆忙。珍姐呀,说好了要去新家给您暖房,说好了天暖和了姐妹相聚在人民广场,说好了我们结伴去旅行……您怎么就食言了呢?脚步匆匆,你走得那样匆忙。那个春天好冷,冷得冻彻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