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三十年前
那个晚上,你还在田里
月光的白和满地的红薯片
交映成了姐妹
你的双手沾满了乳白薯汁
抚摸着熟睡在田野里的妹妹
冷秋的风,刀一样扑上幼小的妹妹
你打了一个寒颤
脱下外套,盖在妹妹的身上
母亲,你回过头来
坐在山一样的红薯堆旁
把一个个红薯变成了一地白云
那一夜,露水打湿了你的黑发
那一夜,妹妹裹着你的衣服
睡得那个香呀!
粉粉的小脸像沾了蜜
我恨不得,去掐醒她
母亲,三十年光阴真快呀
快得我追也追不上它
快得我还没来得及给你洗洗黑发
你就成了满头白发
母亲,如今你失去了土地
失去了满地的白棉花
你常常和我说起
对不住我们呀
那么小,就要陪着你在田里
饮着露水,嚼着风沙
母亲,你可知道
你给我们的不是风餐露宿
那是一份无价的爱
是一地皎洁的明月光
只要想起
我们就会在黑夜
走上十万八千里
想起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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