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菜地

一只蝴蝶或一只红蜻蜓
躲在母亲弯腰的后方
挂在我够不着的手上空
扑楞着翅膀，闯进梦乡
一片菜地，在时光里闪着光芒
锃亮的锄，或弯刀
被瘦小的母亲挥舞得韵味十足
和着与土地甜甜的暗语
让两支粗黑的辫子充满力量
我趴在大地上，贴着发亮的
泥土
望着阳光，望着浑圆的汗珠
菜地上的幸福，难以读懂
一片菜地，丰盈熟稔
那些扁豆，青菜和瓜果
每年秋天都会长出眼中的惊喜
在晨露里闪亮，喂养我们
母亲不止一次伤感地嘟囔
自己的大半个身子已埋进土里
等百年以后，要为她盖上
菜地里的泥土，泥土的香味
是她无法断掉的口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