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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的新书《我们的荆轲》问世不久,各种仿作便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单看那封面,你可能还以为它们是系列丛书。
对初学者来说,模仿本无可厚非。但令人悲哀的是,很多所谓的成熟作者也敢于抛弃自己的风格甚至人格,一心等待大家的作品问世,好仿作一部鱼目混珠的“作品”骗取丰厚的稿酬,甚至想借此名利双收。
这不仅是文人的悲哀,更是文学的悲剧。事实上,诺贝尔文学奖从最初的风格保守到如今的不拘一格,其变化不正说明了文学创作应体现出一种创新和独特吗?
文学是有灵魂的,文学作品的风格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作者人格的体现。所以说提倡文学风格上的百花齐放,对文学作品来说,就是要有独立的思想和独特的风格,不被某种潮流所左右;于作者而言,就是要有独立的精神和人格,不为名缰利锁所羁绊——其实,这两者本身就是统一而不可分割的。
但是要做到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当然并不容易。前人的定论或许会成为影响自由创作的障碍,但这无关紧要,《蛙》的魔幻现实主义风格不就一定程度上受到马尔克斯的影响吗?关键在于这“拿来”的目的是服务于自己的创作,而不是为了追求形似而刻意模仿。对于前人留下的一切,要有扬弃的勇气和智慧,再融进个人的独到的经验,既有所继承,更有所开拓和创新。如此看来,保持独特的风格对一位既乐于接受他人先进的成果又不迷失自我的作家来说并不是一件太难办到的事。
比较糟糕的是一些来自外部的作家自身难以摆脱的束缚,尤其是最不应当干涉文学创作的政治会对作家的创作产生巨大影响。政治对文风的干涉力量巨大,影响甚深。明清之际思想专制,文字狱盛行,文学趋于八股化。再如苏联时期专制集权,文学亦受到颇多限制。在这样的状况下,大多数文人选择了顺从,放弃了自己的独立风格而随波逐流。实际上,某些作家在放弃自己独立风格专写那些“遵命文学”的同时,也放弃了自己的人格。
为什么在那样的岁月中,索尔仁尼琴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苏联国内与他同样才华横溢的人应该不算少吧,可他们因为种种原因泯灭了自己的风格和人格。但索尔仁尼琴却不,他不认同苏联模式,亦反对西方民主。他的写作纯粹遵循了自己的风格,一如他一贯保持自己独立的人格。因此,他获得了读者最高的认可——“索尔仁尼琴是俄罗斯的良心”。
明代的桐城派、公安派文章之所以能够流传千古,正是因为那群作家乃是反对摹古、追求独特风格的代表。文章一旦被一种定式所束缚,拘于一格,就会因太多的羁绊而不能尽情达意。做人亦是如此。当然,我这样讲并非鼓吹无视法度,摒弃规矩,只是觉得,要想真正有不朽的作品问世,文学家就必须要保持自己独立的人格,守住文章独立的风格。只有在百花齐放的园林中,我们才能见识真正的美。
龚自珍曾经疾呼:“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我亦祝福今天的中国文坛,能有更多不拘一格的大师们出现,让一味模仿、人云亦云的“模仿秀”们越少越好。